风起西凉

三国文化博览

　　“马超字孟起，扶风茂陵人也……曹公闻之曰：‘马儿不死，吾无葬地也！’……二年卒，时年四十七……马超阻戎负勇，以覆其族，惜哉！能因穷致泰，不犹愈乎！”
?? ——《三国志·蜀书·关张马黄赵传》
?? 一直以为大漠来的男子是真正的英雄，一直以为大漠来的男子一骑绝尘，胸中自有乾坤，一直以为大漠来的男子身上有嗜血的本性——在中原动乱之前，那儿已经征战多年了。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他们。
?? 比如，马超，马孟起。
?? 他是五虎将之一，应当是有显赫的地位的吧。但平心而论，当关羽、张飞，甚至是赵云被无数人崇拜的时候，他只是一直一直地躲在西凉的风沙后，郁结着英挺的眉，用空洞的眼神凝视着手中森冷的长枪。
?? ——一个降将，实在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只好选择沉沦——是吗？
?? 那天，建安十九年，冀城。我看见孟起在城门口徘徊了又徘徊，久久不愿离去。他心不在焉地挥舞着长枪，轻而易举地，如刈草般割破曾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士兵的咽喉，卷起一朵朵带血的霜花——也许心如刀割，却不愿，就这样白白走开。他的辉煌结束了吗？当城墙上坠下自己的妻儿，他恍惚了。“我的英儿长大了会是个盖世英雄，就像他的父亲……”不知他给自己的儿子起名叫马英时，他的妻子有没有说过这么一句话？如今，它却更像一个巨大的讽刺。英雄？当孟起跪倒在刘备面前时，他已不是。
?? 我相信很多年后当孟起回忆起那个夜晚，想到的除了身后的万箭齐发，还有天空。那晚，西凉的月，残、残、残，照出的，是一个英雄落寞的背影。
?? 有人说，那天是孟起生命中的一个点——光辉的终点，黯淡的起点。刘备是个好君主吗？孟起或许根本就不想知道。从那天起，他的心，就已经死了。只是，塞外的风，依旧卷着黄沙放肆的吹，孟起的身体又怎能冻结？！他开始了无休止无意义的杀戮，纯银的长枪泛出了寂寞的妖红……
?? 终有一天，他累了。他不愿就这么下去了。他想休息了。于是，在那个月白风清的夜晚，他安静决绝地走了。再没有往日的神采飞扬，再没有往日的英勇强悍，他离开时，脸上应是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吧。
?? 只是不知多年前那挂幽怨的残月给他烙下的伤口，最后又没有痊愈？
?? 孟起不说，我们不打扰。
?? 只是，希望你的来生，能幸福，快乐。足矣。
??
?? 文讫于初春傍晚，灯火通明，我在江南思念西凉的月——那带着纯白的情与鲜红的血的残月，在黄沙衬托的苍茫夜空中，愈显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