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江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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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初犊
富陂的山很美，可是我却不得不离开这里，和一家人到那遥远的江南。因为战火快烧到这里
了。临行前，爱妻洁君的手拉着我，说：“我们还会回来吗？”我只有苦笑。
母亲望着我，眼中充满着慈爱。此去是要投奔我的姐夫邓当。他已经是一个大将了。虽然我
也知道那很普通，只是抓抓贼而已，但是还是很羡慕。因为我的梦想，是做个真正的将军。
可是，北方多务，而我空有勇力。我很孤独，也很开心，望着鹰发呆，想像自己的未来。虽
然大字也不识。只知道我姓吕，叫吕蒙，邓姐夫还给我起了个字叫子明，如此而已。
江水送客舟，一夜过江。我见到了姐夫，带着一干小卒，神色颇为意气洋洋。
寄人篱下，就会明白低头的滋味。可是，只有17岁的我，却不懂得低头。
眼看生机没有着落，我决定去抓贼。
原来所谓的贼，声势还颇为浩大。
那就是一种叫山越的民族，挥舞着大刀，赤裸着上身的野蛮民族。但是在当时，却遍布江东
六郡。
当我对着山越贼砍下第一刀时，却被我的姐夫拎起来，从我的后领。
一阵哄笑声。
一个郡丞恶声恶气的说，“就这个样子还杀贼，以肉喂虎呀！！！！”
我的心感觉一阵痉挛，年少气盛的我居然经受不了这样的恶语。
母亲的责骂声中，又夹杂了对我的爱怜。妻子也哭了，无论如何，不让我再去抓贼了。
可是，我还是走了。
可是，我遇见了那个侮辱我的人，那个郡丞。
“哈哈，又想以肉喂虎吗？”他大笑。
“好，我倒要看看，谁是虎，谁是肉？”我也冷笑，抽出手中的尖刀。
“哈哈哈哈”他的笑声不制反盛，夹杂着一种啸鸣的刺耳。
他扑了过来。我顺手一让，就让尖刀的锋芒刺入了他的小腹。
他几乎没有来得及呻吟，我的刀就送他上了天。
可是，鲜血，让我明白了，清醒了。我依然无家可归。
乱世的人，管不了许多。我仍下了尸体不顾，不敢回家，向邑长家走去。
月光，踩在脚下，轻轻重重的。心里有点空洞的感觉。
怎么办？
邑长家不可久留，这样徒增羞辱，于是我自首了，由姐夫邓当送进了大牢。
我不食不饮，感觉自己真是无颜再对家人。月光移过牢门。门口出现了一双大手，却让我感
觉那么亲切。
“你是？？？。。。。”

二 翱鹰
“他就是孙郎孙将军！”旁边一位中年的汉子对我说。他的笑容很和蔼，但是有一种倔强的
味道。
“吕先生，你是怎么打死那个郡丞的？”那个孙将军问。
“先生？”我很诧异。
“是这样的。孙将军欣赏将军的为人，和豪爽。先生打死的郡丞，武功不俗。居然能被将军
一下子搞定。将军好膂力呀。从现在起，你就是孙将军的身边的护卫了！”旁边那个人答腔。
“我是这样的。。。”示范给他看。然后对孙将军说：“从现在起，吕蒙是将军的人了。这
条命是孙家的！”
“不用了，张先生，送他回去更衣吧！！！”
原来那个人叫张昭，是孙家的后方得力人物。为人刚直不阿，很受尊敬。
出来后，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传说中的梦幻人物，江东的周郎。
俊雅，风度翩翩，听说他善于用兵，是江东的传奇。他和孙郎一样的象征了一个传奇的时代
。对于我们东吴来说，他是一个时代。但是，直到这个时代终结，我们才感觉到痛心和无可挽
回。
但是，我和他是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人物。如果说他是神，那我只是个人。我的开始，空有
过人的膂力和一点小聪明。如果说我有后来的成就，那得感谢很多人，他们指引我一步步走向
成功。
张昭就是第一个，是他把我引荐给了孙将军。孙将军不久死了，我又被引荐给了继任的吴侯
孙权。
吴侯看来很年轻，却有一把漂亮的胡子，目光也让人信心倍增。但是，英俊爽朗的后边，还
有那种让人感觉亲近的力量。
“将军勇猛过人那”，吴侯说，“可惜，你太勇猛了。孤想问你，你对将来有没有什么打算
呀？孙将军和蔼的目光让我的胆子大了不少，我又想起了妻子洁君的目光，那么清澈。
“我想做将军”
可是，回应我的，仍然是哄堂大笑。
“好，子明果有胆略。那么，你可愿随孤出征？”吴侯却没有笑，他很相信我，我很感激。
“当然愿意！！！”
“那好，不过，你一个别部司马，能带多少兵？孤增加你的兵马。孤要看看，你在战场上如
何的杀敌！！！”
“是！！！”
当夜，我回到了家，妻子也很开心。我也成为一个将军了。
旌旗，戈戟，我带着自己的军队，望着前边的山川。
我的路还长。
我要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将军，总统全军的大将，为吴侯开疆拓土。把梦寐以久的南方纳
入版图。那也是我的使命，谁都不能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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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我胆子大，我的胆子让我不怕任何人。
战斗打的很久，我努力冲在前锋，我的军队不断增加，死伤很快被新增的兵马补齐。
吴侯经常夸赞我，勇猛过人，是一员悍将。
大军平定了江东，开始进攻威胁我上游的荆州。
听吴侯说，荆州是关键，是天下的枢纽，而且，占据长江的上游，深刻威胁江东。当时的我
说：“吕蒙愿提兵，讨平全荆，报效吴侯”
“有机会的”，吴侯说，“我们会据足长江的。那时侯，谁都威胁不了我们！！！”
“看！！！黄祖大将陈就挑战！！！”
“此人勇悍非凡，历来所向无敌，今日在水上，更是无敌呀！”
“我。”不等他人回应。“我只提本部军马，必当斩此人！！！”
“平北都尉既有壮志，还需谨慎。孤候你的捷报。”
我开着船靠近敌军，那陈就下令放箭，一时间，箭如飞蝗。
“诸位呀，举起盾牌和长矛，我等立誓，不死不休，不斩陈就，誓不回营！”
吴侯的战鼓敲起来了。
敌船渐进，敌人举起长枪防卫。然而我大叫一声，冲如水中。
“什么？”敌人大出意料，举起的长枪乱了。
间不容发，我大叫一声冲出水面，横刀砍死敌船边的士兵，指挥全军进攻，我一马当先，杀
入船中，敌军乱了。
陈就举起了大刀，神情还是那么漠然，“小子让开，今日我二人，只能有一人活”
他话没说完，举刀便砍。
“当心，”我举刀相应。
“好！！！”刀刀相碰，我大喜过望，此人不足惧。然后虚让一枪，又是这招。
敌人果然中计，因为他不知道我的膂力和机智。
“哈。。。。。。”我大吼一声，一刀砍落此人。
正在这时候，两条船上能够厮杀正急，以来吴侯早已大军接应。当下一战，只杀得黄祖单身
而逃，最后被斩。
“好！！！”吴侯举起酒觞，“江夏之役，全赖子明神勇，力砍陈就，居功至伟，孤加封你
为横野中郎将，赏赐千万，孝敬你的母亲。”
“谢吴侯！！！”

   三 良骥
一个个战斗，我已经是个偏将军了，部下的军队越来越多。我们在赤壁打败了曹操，在南郡
打败了曹仁，我的战斗常常冲锋在前，就像这次刚打完的，我打败了敌军围困彝陵的大军，解
了甘宁的围，又击败了敌军的主力，可谓居首功。
可是，吴侯却好像并不开心。
“洁君，这么久没回家了，你好吗？”
“夫君呀，外边的事情，都交给你了。家里有我就好，不必费心了。”
其实我的妻子也是个很粗心大意的人。不过很开朗，尤其现在，家里也好多了。只是他经常
劝我谨慎，虽然有吴侯的器重，不可以自负凌人。
可是，这么久了，这我还不知道。不过，在东吴，我很开心，上有吴侯，和我有一样的抱负
，我的明主。下有很多朋友，甘宁好杀，轻狂，很像年少的我。那次在酒席上，他就要手刃战
将，幸好我挡住了。他打仗也很猛，东吴的将军很多，但是他的勇猛第一，这一点我很佩服。
还有那个鲁肃，很机灵，也很轻狂，不过很有见识，我很服他。他是仅仅次于周都督的大将了
。还有很多，总之日子过得不坏。
不过我今天很不安心，好像吴侯要对我说什么的，他今天的眼光里边，还有很多不满意。难
道我做错了什么？
不行，我穿起外衣，
“我要面见吴侯。”
随着使者的导引，我见到了吴侯，还有蒋钦也在。
“子明夤夜到此，比有话说。”吴侯问我。
“主公，我们打了大胜仗，荆州全土虽然还有曹操在襄阳，刘备在油江，但是大部分为我所
踞，为什么主公这样烦恼呀？”
“子明好眼光呀”吴侯笑道。不过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公奕正好也在，你们说说看，军
旅之中你们可有读书呀？”
“主公笑话了。我吕蒙只认得几个字，还是闲暇时张昭先生教的。平时打仗，军务繁忙，哪
里有时间读书呀？”
蒋钦也笑了，“我是个粗人，不大看书的。现在是乱世，看书有什么用？”
“是吗？”吴侯坐在我们旁边，说：“你们是孤的爱将。可是，你们自以为很忙，你们有孤
忙吗？孤带甲百万，抚有江东，与曹刘抗衡。但是孤闲暇之时，手不释卷，从小到大，孤读的
书很多，兵书，左传，申韩的都读，只有周易不读。现在知道它的好处了，国务匆忙，仍不间
断。所以天下之事，略知究竟。”
他顿了顿，我突然觉得，他像是我最好的老师，不，好朋友。
“汉光武帝身在军中，手不释卷，席卷天下，数年而定。孤难道要你们做博士吗？读书只是
览其大旨而已。你二人聪明过人，如果读一点兵法，左传之类的史书，恐怕就不仅仅是个武将
了。孤多么希望，你们都能像周瑜鲁肃那样，为孤分忧呀。”
夜深了，我还睡不着。我的开心的心情消失了。的确，一个武将，绝不是我的梦想。我要做
的，是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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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我开始读书，孙子，左传，是我最开始读的。
接下来的几年，吴侯为了联合刘备抵抗曹操，将荆州的一部分借给了他。北方的曹操也暂时
没有用兵，江东获得了短暂的和平。
我的学业也多了，我在书中，也找到了很多感觉，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对天下的形势，也开始了解。
刘备在这段和平的时间，占领了西蜀，关羽的军队，随之镇守在荆州。刘备主力向汉中。
曹操的军队，消灭了西凉的马超，解决了后顾之忧，也兵发汉中。
周瑜死了，一个属于东吴的神话，终结了。
鲁肃代守其位。
我见到了他，雍容又清脱，大度又多谋，临行前他来找我。
酒酣之后，我问他，”到了荆州，见了关羽。听说这个人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且读左传上口
，是个劲敌。将军有何良策？”
“到时候再说吧。吴侯横扫天下，还要赖他守江，此人不足惧。”
“将军，你错了。此人智勇双全，是刘备的大将。东西虽为一家，但是刘备枭雄，关羽熊虎
，两相犄角，都不是善类吧。如果到时候再说，蒙恐将军有负重托。我有五策，一来骚扰西蜀
，使其疲劳。二来牵制关羽，三来以西方足我东吴，四来为平定荆州准备。这五策是。。。。
。。”
我一一筹划，鲁肃听完，对我说，“好计略。没想到你早已经不是那个因愤怒杀人的阿蒙了
！！！”
“哈哈过奖了。不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

四 飞熊
“参见吴侯！！！”
“子明，你真是不错。孤让你去收了那三个小子的军队，你却要教他们读书，怎么样？老师
做的好吧？”
“蒙全赖陛下扶持，才得以脱胎换骨，否则我还是一介武夫，怎能如今日？”
吴侯笑道，“卿本佳人，今日又是我大吴的擎天柱。昔日袭取皖城，你献奇策，得了首功，
甘宁远逊足下。后来又智取荆南三郡，骗取郝普。今日你建议修的水军坞大获奇功，曹操老贼
因此退军。听说子敬退关羽的奇谋也出自你手？”
“不敢。只是子敬病故，另人痛心。”
“子敬一见孤就劝以帝王远略，今日却夭折，实在痛心。只是子敬推荐你做都督，并且大大
赞许你。孤甚是开心。有你在陆口总督大军，随时制宜，可据关羽，曹操，徐图荆襄。”
“主公，既然主公信任，容我一申肺腑。此去与关羽为邻。此人久欲吞并汉江，只是主公英
明，将士用命，故而不敢造次。一旦有变，悔之不及。刘备与关羽情同兄弟，各怀阴谋，今日
踞我上游，虽为同盟，绝对不可以信任。蒙愿为主公取之。得了荆州，东吴无忧，何怕曹操？
如果养虎，终必为患。主公思之。”
吴侯绕室踱了几步，“卿去陆口，可密奏于孤。凡是可以因地制之，如有机会不必我命可自
己进军。今日之会，你知我知，不可泄露。恩？”
“蒙知道。”
“子明呀，取荆州与取徐州，卿为我一决。”
“取荆州，蒙以为乃我国策，只有全踞长江，才可以立国而无忧。”
“好呀，汉昌诸郡，下隽、刘阳、汉昌、州陵，皆为你的封邑。”
退出来后，我回到了家，
“洁君，我是东吴的大都督了。”我平静的说。
“什么？太好了。”
“我也很开心。我的使命，就是助主公成就霸业，消灭关羽。想起要面对这么强的敌人，我
很开心。”
很快的，我来到了陆口。
长江的风很大，这风很舒服。我的使命，我的长江。
我见到了关羽的军容，那时侯他在战场。水淹七军的神话开始上演。然后，就是我的计谋，
不断的创造奇迹。我知道，机会来了。
我上表出兵，吴侯让我与他的一个亲戚同去，不过在我的提醒下，他让我独领三军。
称病，辞职，白衣渡江，优待战俘，荆州南部的三郡，都在我的智谋下归降，我东吴不费一
卒之力。
关羽的人头，拜我所赐，也为我所得。
主公的赏赐，我做了南郡太守，封孱陵侯，赐钱一亿，黄金五百斤。我把金银封起来，因为
这不是我的理想，我的理想是将军。
可是，看到关羽的人头，我却感到悲哀。
我孤独的感觉又一次拂上心头。
关羽失落了，拜我所赐，我粉碎了一个神话。
这就是斩颜良的关云长？这就是水淹七军的关云长？这就是威震华夏的关云长？
你的大刀呢？龙马呢？
英雄的失落。你的眼睛里却有一种我的影子。看来，我必须杀死你，因为你很可怕。可是，
你却躺在了这里，你的英雄一生又在哪里呢？
独对高山，我在想，关羽，你是个神，可是，你的陨落，为什么我这么心痛？
关羽倒下了，在沙场。我倒下了，却在病床。
我倒下了，最着急的是吴侯。
我感激的明主，使我从一个小子，成为打败关羽的大将。
可是，若干年后，我真的打败关羽了吗？
他是一个神，而我却无法如此。
我是一个人，尽管是聪明的人。
我败了。
我被他的灵魂打败了。
遗憾吗？
我死了。在深秋的夜晚。世界上有多少无眠的人，而我却在长眠。
寂寞吗？孤独吗？
不再吧。


秋天的风，如我的寒；
秋天的雨，如我的心泉。
lingyunjian_NNN@163.com

笑有出头天

第一人称的视角，就是赞啊